客院說要從光復校區搬遷到竹北校區,"貴為"客院第一屆招收的學生(我的第二志願!!!~超忠誠的吧~第一志願是清大人社,差0.06,連0.1都不到,註定要跟交大人社有緣了啦。),從大學新鮮人聽到延畢半年才畢業,然後是研究所入學,也都沒有成真。五年多來,寄居工五館、綜合一館,到後來轉至科二館、科一館,有限的教室空間,排課成了一門超大的學問,再增加工一和工二。小時候看電視都有寄人籬下的情節,可是生長於安土重遷的農家,我從不懂那種委屈,直到進了客院讀書,我才深刻感受到甚麼叫寄人籬下。只不過,這樣的過程中,靠著院長、老師們隻手遮天,姿態或軟或硬,仰仗人脈,跟校方、官方幫院內的學生爭取最好的資源。就算天塌下來,也還是有老邁的院長幫我們撐著。
       一年前,院內開始煞有其事的討論著搬遷的話題。兩三個月前,竹北校區舉辦隆重的啟用典禮(超愛贈品馬克杯的!!!),一方面因為研究所讀了隔壁人社院(隔壁...表示主體是客院啊!!!),多少處在還在認同過渡的旁觀心態,一方面是習慣了把搬到竹北校區當成無限的延退的事情。
      即便一週前,隔壁系(隔壁系...主體是人社系啊!!!!)老師第一批搬走了,仍很疏離地感到遙遠或模糊,覺得內在的comfortable zoo永遠不會被打破。就好像是第二次世界大戰,納粹屠殺、集中營或者戰爭明明是同時性,其深刻的經歷卻也只限定在特定圈內者,圈圈之外的人,只能以謠傳、媒體或美化過的國族論述來理解戰爭、屠殺、猶太集中營,或者是供給過少的食物與工作來理解戰爭的效應。直接的經驗到戰爭的死亡或者殘酷,是以間接的方式被圈外人吸收著,扭曲、轉化成和世界大戰似有關又似無關的曖昧認知。(原諒我用了一個很不搭軋的比喻,今天中午才讀了《琥珀中的女人》,連半睡半醒的白日夢,都是集中營的場景了。i was not killed, but abused...)加上一放寒假,就不會在科二跑來跑去啦,更把"各"人社系老闆掛在嘴上的搬遷給拋諸腦後。

      天啊~我好會扯一些奇怪的"非重點"。

     上週四給某老闆報帳,完全處於自以為不知情的我,才發現整個科二三樓走廊都在打包。眾人匆匆忙忙、焦頭爛額,忙碌的熱鬧,反倒沒有了落寞的離別。我一邊填帳目的表格,一邊跟著老闆M其他學生助理分配打包。忙碌的時候,還跟許久不見的同學們相互開玩笑作樂,彷彿是以笑鬧的嘉年華氣氛,做為一種告別式,以及,新落地生根的旅程的啟幕。那時候,還是以工作義務的心情在幫忙,時不時湊過去跟隔壁的L老師搭幾句。忙了一陣,趁機跑去,要幫我家C老闆和W老闆,才發現他們早就人去樓空。
      重返回L師的辦公室,看似還有些零亂的物品,其實都已經打包好了。根本沒有做到事,老師就叫我陪他們聊天就好,然後還切了水果來吃,丟了幾塊餅乾到我包包裡。對師L的辦公室總只是維持在似曾相識的程度。大學最敬重、信賴的師長是師L,可是也因為太敬重、信任,加上她的公正,讓我覺得自己不能太任性(可是任性是我的本性啊!!!!是面具也是本性~),反而沒有私下找過他。只看過辦公室門大敞的風景,有過一兩次走進去打招呼,泰半都只是經過打打招呼。室內相當的過於簡潔,然後張貼著幾幅其幼女畫的圖(幼女都長成聰明伶俐的小女孩了呢...)。聊了一陣子,最後幫忙搬兩三趟東西上車。
      最後離開科二的時候,熱鬧的忙碌已經因為人去樓空而稀稀落落,只剩寥寥三四人還在忙,一盞盞燈幽冥地亮著,離去的轉角處,迎接了,被巨大的黑影給包覆的長廊。這幽暗,讓我開始有了離別的感覺...。一路快步往車棚的路上,心裡騷動又好微弱的,我想不起老師們的辦公室,無論是打包前的空間,還是打包後的空白和混亂,我都想不起來,然後,覺得自己的某個部分,已經被丟在科二的長廊上。被心包覆著的青春與一部分,沒有辦法被打包的,遺落在科二的某個已經錯失的時空。

      一邊騎著機車,一邊往長春街,我意會到,人社系各個老師的辦公室,其實是大學經歷過一個個階段的標記,也是唯一的銘記,然而它們卻已經消失了,消失在科二,消失於光復校區,也消失於我的生活圈。身在光復的我,往後就算忙個跟螞蟻一樣,活躍的像是蜜蜂,也無法在捕捉那一個歷史的存在了。

      第一間老師研究室,是大學擔任我最久的導師L師。每當遭遇到自以為是個階段的moment,無數次地敲門進入,幽閉在一個自在、自由卻以警告的口吻,L師總催促了自我期許的引擎,又夢幻,卻非常非常嚴謹且實際的必須去做,譬如創作,譬如投稿,譬如歷史。在這裡,幾次無法忽視地看那張喇嘛的合掌,以及那朵黃花。那張撕下的月曆,如同永恆的夢與世界的盡頭,召喚且平靜了我。在這裡,我曾經很認真的跟L師說我未來的規劃是嫁入豪門,我要培養自己獨特的窮人特質,然後吸引豪門。L師沒有斥我為滑稽,反而花了一兩個小時,跟我解釋豪門是怎麼一回事,而我是一個脾氣上如何不適合豪門者。L師總是提出幾個讓我覺得好有禪意,又好實際的問題,這些問題隨著不同的時期和經驗,每次想,都有不同的感受,如同半隱形的線,拉著我不走得太偏。暑假研究所準備入學前,L師異常嚴肅的提醒了我如何嚴謹的發展研究,一語驚醒夢中人。像是一巴掌摑來,但並不羞辱,並不痛,而是踏實的醒覺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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